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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74明明

  • 来源:本站原创
  • 时间:2021/7/5 14:07:50
文/二十四桥摘/又是一场强取豪夺,只是这次却是堂堂皇帝对一个傻子。图片来自网络

承平十二年,邺城兵变,萧长信的大军踏破了最后一道防线。皇城一夕更了姓,换了主人。

破城的那天,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。漫天的雪白落在地上,与血色融为一体。放眼望去,分不清血水还是雪水。

其实早在几日前,废帝已经向萧长信递了降书。

历来改朝换代,只要旧主递了降书,新主大多会封个无权的王给他做,也会安置好他的亲族。祖宗的基业传到这里,做了亡国之君,这已经是莫大的屈辱。倒不是因为新主多宽厚,为了安抚民心他也得做做样子。何况这位旧主醉心声色,性格优柔。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。萧长信看到降书,差人向废帝回信:“不见血焉能收兵?”

于是废帝死于乱刀之下,宫眷则赏给了有功的将士。废帝从前最宠爱的嘉柔长公主赐给了萧长信帐下的马夫。刚刚长成的公主要嫁与的粗俗的马夫。这于前朝是多大的折辱。

萧长信也懒得掩饰,暴戾的名声弄得百姓人人自危。

梁祁试着用火折子生起炉子,他已经折腾了半天,也没把炭火弄燃。反倒搞得屋子里浓烟阵阵。他临帖丹青倒是信手拈来,生火真是难为他了。

姜明明被烟呛得咳了起来,梁祁连忙跑去开窗。风灌进来,烟散了。可是冷得刺骨,风里还裹挟着雪粒子。

“四哥,好冷。”梁祁在家中行四,两人成婚了,姜明明还是喜欢这样叫他。即便裹紧了被子,身上还是冒着寒气。关了窗子,梁祁伸到被子里去捉她的脚,小小的一双脚,只有他的手掌那么大,不堪一握。夏天的时候,梁祁最喜欢看明明的脚,温润得像一块水玉。但是现在却冰得梁祁一个激灵。

梁祁把衣裳扣子解开,把明明的脚放在肚子上捂。明明偎在梁祁身上。两个人絮絮的说些话。

“四哥,阿砚怎么还没回来?”

梁祁叹了口气,他的小厮阿砚自昨天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,估计凶多吉少。家里的仆人乱作一团,不知道现在躲在什么地方。

他摸摸明明的头发,“雪天路滑,走得慢些也是有的。”

明明缩在他怀里,轻轻的哦了一声。

冬日里的白日短些,梁祁在天色暗下来之前终于把炉子生起来了。明明把饼子掰成一瓣一瓣的放在炉子边沿烤。烤得焦了,就用手抓起一块。却不小心碰到炉壁,被烫的缩回来。梁祁看得直摇头,“急什么,我又不跟你抢。”明明赧然一笑,“我饿了嘛。”

屋里点了蜡烛,光是昏黄的。明明已经十八岁了,这个年纪寻常女子已经做了母亲。或许是没有生养过的缘故,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,有种难掩的稚气。这样的笑梁祁不知看过多少回,但是还是忍不住贪看。

明明吃着饼子,叹了口气。“唉,要是有些番薯板栗会更好的。”

梁祁哑然失笑,明明就是这样,像个小孩子似的,从来都是想着吃。

明明打了个哈欠,梁祁掖好被角,不消一刻钟,明明就睡着了。

梁祁一开始并不愿意娶明明。

那年他考中了进士,做了翰林编修。某一日,他的上级姜澍问他愿不愿意娶他的小妹。

梁祁的双亲亡得早,全靠他舅舅接济,一路苦读才中了进士。姜家世代簪缨,这样的家世何必要选他一个小小编修。

逢人一打听,才知道姜家小姐是个痴儿。在投胎的时候,被小鬼偷吃了心肝,所以少了一味心窍。别人是七窍玲珑心,她只有六窍。

他不愿娶一个痴儿做妻子,于是回绝了姜澍。姜澍也不强求,只说做不成郎舅,也不会与他为难。姜澍平时对他多有照顾,这一来倒让梁祁有些歉疚。

平时也就走动得多了些。

那时候还是十月,风还带着点暑热。姜澍和梁祁饮了茶,走到廊下赏花。

院子植了几株贞榕,挂了累累的灯笼果。一个绿衫子的少女就在树下拾这些小灯笼。她用外衫兜着这些小灯笼果,装了满满一兜,还是不停的在捡。

风也爱和少女嬉戏,吹乱她的衣衫,拂乱她的头发。使她不得不腾出手来梳理乱发。风并不停歇,反而刮得更猛,故意和她闹着玩似的。她也不梳发了,顺着风仰起脸。

像是一棵迎风伸展的新柳。

梁祁忍不住要和她搭话。

后来姜澍还时常笑话他,兜兜转转还是做了郎舅,一开始拒绝的那么痛快,后来巴巴求娶。梁祁啊梁祁,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。

想起姜澍的音容笑貌,梁祁有些怀念一起饮酒赏花,纵马夜游的日子了。

明明蹬了一下被子,梁祁轻轻拍拍她的背。明明却悠悠转醒。

“渴了?”

明明摇摇头,梁祁亲亲她的眼睑。

“那再睡一会。”

“四哥,我……害怕”明明钻进他的怀里,闷闷的出声道。

“怕什么”

“我怕那个外面新皇帝把我像公主那样送给别人。”

梁祁笑着捏明明的耳朵:“别怕,明明哪有公主尊贵,皇帝送也是送贵人给他的功臣,哪里想得到明明呢?”

明明也展颜一笑,“那就好,我还和四哥在一块儿。”

明明没了心事,睡得很熟。梁祁看着窗外叹了口气,不知道明天是怎样的,新皇又会怎样处置他们这些前朝的臣子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止住了,梁祁悄悄起身。外面没了兵刃相接的声音,梁祁大着胆子开了门,看见隔壁的门也敞着。那是他的同僚林通的家。

过了一会林通和他的家眷背着包袱出来了。梁祁问他要去哪,林通苦着脸说接到通传说要去一个叫蔌的小县做佐吏。此地居南,南方多瘴气,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到那里去任职。

两人是同乡,又一同在翰林院任职,交情不错。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见。俱是伤怀。

梁祁送别林通,慢慢踱回家。估计自己的调令也就在这几天了,家里还有些银钱,可以打点一二。

街上零零星星的支起了摊子,已经有人开始做生意。无论改朝换代怎样的腥风血雨,平头百姓饭还是要吃的。梁祁买了一些米粮和炒栗子。明明不用再吃干饼。日子就这样过了几日,却一直没有消息。梁祁不免有些忧心。

直到有宫人通传,让他还去翰林院做编修。梁祁百思不得其解,想不出为什么这样安排。他在朝中没有什么依仗至交,唯一的姻亲姜澍还在前年就病逝了,现在姜家是姜澍的庶弟当家。但他的官阶只是庶吉士。

即使他想不出什么名堂,还是去赴职了。他并不是什么忠烈之士,没有与前朝共存亡的决心,苦读十载,求得不过是功名利禄。如今他只想家人平安,照顾好明明。

梁祁穿好官服,嘱咐明明好好在家,有想吃的只消吩咐婢子,晚间他就回来了。明明点点头,梁祁又叮嘱了一遍婢女杏儿,这才出门。

明明在杏儿的服侍下用了早饭,就开始在院子里侍弄花草,她的花这些日子无人管,也没搬到暖室里,大多都冻死了。

只有一株老腊梅打了几个苞,嫩黄的颜色,倒是很好看。

明明问杏儿要来了纸笔,就开始画花绣花样子。

她画得是工笔,细细的画了很久,杏儿就垂手立在一旁,等明明画好了,她拾起来赞了一句。”夫人画得真好,就好像把真的把梅花搬到这上头了。"

明明看着她,嗯了一声。

杏儿是才买来的丫鬟,想在明明这讨个巧。明明这个反应倒不知道让她怎么接着夸了。

“小梅,我想吃萝卜糕。”杏儿望了四下,只有自己。确定明明是在对自己说。

"夫人,我是杏儿,不是小梅。"

明明从善如流,“那么杏儿,我想吃萝卜糕。”

杏儿端来了萝卜糕,明明向她道了声谢。弄得杏儿受宠若惊。

吃罢了萝卜糕,杏儿就去准备午饭,端上桌了,明明却不吃。杏儿好说歹说,明明就是不吃,杏儿急得快要哭出来。梁大人吩咐了要伺候好明明用饭,不然回头拿她是问。

“夫人,你好歹用点吧,这是奴婢做了好久的。"

”可是我并没有让你替我准备。"

看着杏儿眼泪汪汪的,明明用帕子替她拭泪。“别哭,别哭,哭花了脸我可不要你啦。”

“可是夫人不吃饭,梁大人知道了会怪罪。"

"你替我吃了罢,刚才萝卜糕用得太多,现在吃不下了。"

杏儿瞪大眼睛,这样可以么?

明明拉着杏儿的袖子,”好杏儿,你不说四哥哪会知道?求你了。“

杏儿大口大口的扒着饭,她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呢。

杏儿急匆匆的吃过了饭,明明又央着她讲故事。这可真难为杏儿,搜肠刮肚,依稀记得几个说书先生说的,但是又说不全。明明却并不好糊弄,只是缠着她讲。

还好外面的叩门声解了她的困境,杏儿忙跑去开门,是位衣着绫罗的宫人。

”姑娘,姜家小姐明明住着吧?宫里派我来接姜小姐,劳烦为我通传一声。“

"您找错啦,这是梁大人的府邸,只有梁大人梁夫人,没有姜姑娘。”

杏儿就要合上门,那宫人侧身进了门。

”正是,正是,我找的正是你们梁夫人。你们夫人从前在闺中的时候就叫做明明。“

杏儿不知道明明的名字,她怕这人是专拐人的拍花子。

”那你说我们梁大人的名字是什么?“

"翰林编修梁祁。”

杏儿也不知道梁大人的全名是什么,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胡诌了一个诓自己。

但是她又没有底气证明这人说的是假的,所以很为难。

那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,一挥手就有四个粗手大脚的男子抬着轿子从暗处走了过来。

梁祁傍晚在翰林院接到进宫的消息,又是一怔。跟传信的宫人说想回家换身衣裳好面圣,府里的丫鬟又急吼吼的冲进来,还没来得急责怪她,就得知了明明入宫的消息。

梁祁忧心明明,跟着宫人走得飞快。

宫人把梁祁领到一处宫殿外便告退了,有粉衣的宫娥把他引到殿前。告诉他殿上坐的是皇后娘娘。

梁祁行了礼,皇后给他赐了座。梁祁谢了恩,落座。却没有看到明明。

“你不用担心,你的夫人在陛下微时救过他,是陛下和我的恩人。请你们来是要厚赏你们。“

梁祁从来没有听明明提过,很可能是明明不记得了,毕竟明明除了吃食,对别的很少上心。

说了一堆皇恩浩荡,不敢居功之类的话。皇后让他在偏殿等着,明明去小梅园赏花了,待会儿会有轿辇送他们回去。

过了小半个时辰,明明回来了,怀里抱着几枝腊梅。看到梁祁,眼睛一亮,一路小跑过来。随侍宫娥见状退到一边。梁祁把她抱了个满怀,回到梁祁身边,明明就开始絮絮的说刚才的经历。原来是那个宫人哄着她,说来皇宫做客。又带她来见了皇后,皇后见她无聊,让人带她到小梅园赏花。

梁祁敲了两下明明的脑袋,让她不要轻信别人的话,一切等他回来再定夺。这次还好是皇后召见,下次可不许了。明明吃痛,捂着脑袋不说话。等梁祁说完,她跳起来用梅花枝子打了梁祁两下。梁祁知道,明明误会了,她以为他在闹着玩。便板起脸,不和她说话,任她怎么挠他,逗他。就是不理她。

明明急了,一张嘴没有章法的在梁祁在脸上乱亲,直到把梁祁亲得脸红,亲得没有脾气。

梁祁把明明搂在怀里直叹气,明明却笑了。

萧长信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小夫妻浓情蜜意的场景。

他从勤政殿过来,听皇后说姜明明已经赏赐过了,便过来看看。他没让人通告,携着皇后慢慢走进来。等梁祁看见帝后二人,连忙拉着明明跪下行礼。

萧长信挥手让他免礼,梁祁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窘意,明明低垂着眉眼,一副温顺的模样。

萧长信说起他当年在城里快要饿死,沿街乞讨的时候,是明明布施了一碗肉汤给他,他才不至于饿死。因此明明是他的恩人。

“明明,你可还记得朕?”

明明摇摇头。

萧长信淡笑,“那时候我还没有头发,现在长出来了,难怪你认不出。”

明明:”哦,你那时是和尚么?”

萧长信在参加起义军前当过和尚,但是性情并不似佛门中人。作战十分骁勇,人们便给他起了个诨名:鬼菩萨。

他十分忌讳这个,梁祁怕皇帝降罪,提及明明不同于常人,心窍少些。萧长信点点头,又问明明想要什么赏赐。

“我想回家。”

萧长信准了,明明扯扯梁祁的袖子,梁祁行了礼,二人便告退了。

萧长信晚间歇在皇后的宫里,问她在后宫可孤单,要不要宣娘家妹妹来作陪。皇后感激,拜了又拜。萧长信又提及姜明明可怜,也可叫上她一块儿。皇后想起萧长信在殿上眼睛没有从姜明明身上移开过,心下了然。

隔天皇后便宣了姜明明入宫。

陪皇后和她的妹妹说话,明明不懂她们的话题,也不想参与。只想熬到皇后娘娘放她归家。

可是一直到宫娥掌灯,皇后也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。明明耐不住乏,一连打了几个哈欠,皇后的妹妹问她是不是困了,可先去歇息。

明明如蒙大赦,被宫娥领着出去,走了很远也没走出宫门。宫娥劝她有耐心些,走到一处小院落方停了。还未等明明反应过来,四下的灯暗了,提灯的宫娥不晓得到哪里去了。

明明唤了两声也没人应,担心害怕之际,却被人一把抱住了。

蜘蛛织网,猎人设伏。

这个拥抱蓄谋已久又胸有成竹。

今夜狂风大作,吹落一树海棠。

明明在宫中已陪了皇后十五日,期间梁祁去问,宫里只说明明和皇后甚为投缘,皇后还想认明明做妹妹。

梁祁并没有宽心,忽地想起皇帝笑着跟明明谈起从前,隐隐觉得有些不对。他再次向宫中打探消息的时候,便接到了早在两月前应该接到的调令。命他即刻离京,前去赴任。梁祁不肯走,等人来催时。

他只说:让臣离京,应该奉还臣的妻子。

萧长信接到耳报,闻言抿了一口茶道:“他不知道抗旨是死罪?”

影卫点头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萧长信走到梅苑的时候,明明正在暖房侍弄花草。虽是寒冬腊月,有地热烧着,花儿也分不清寒暑,竞相绽放,妍丽非常。

明明像警觉的兔子一般,听到脚步声,马上躲回洞府里去。可是她又能躲到哪去呢?萧长信并不急着抓她,对于猎物有耐心是猎人的自觉。何况这只猎物并不狡猾,萧长信知道她躲在橱柜里。明明也真笨,每次都躲到橱柜里,像是坚信此地是最安全的。

萧长信打开柜门,明明尖叫起来。不停用手推着他,防止他的闯入。萧长信是个武人,明明用尽了全力的拳打脚踢对他不过尔尔,三两下就把明明抱了起来,他的臂不像梁祁那般温和,永远是粗鲁而蛮横的。

萧长信抱着明明亲了两下,明明挣扎着吐了他一脸口水。

“你这妮子,好不听话。”

萧长信放下明明,接过宫娥递的帕子擦脸。明明又跑到屏风后面躲了起来。

有宫人把萧长信办公的折子搬了过来,他在这儿批了一下午的折子。直到去皇后宫里用晚膳才走。小宫娥怕明明蹲麻了脚,想扶着明明到榻上休息。明明不肯,萧长信从皇后宫里回来时,明明还是不肯出来。

他躬下身摸她的头,从头摸到尾椎骨。明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萧长信又用手指玩她的发梢,用一缕头发圈在指头上,明明的头发生得好,像匹缎子一样滑,总是从他的手中溜走。他却乐此不疲,重复这个游戏。

“明明,我封你当夫人好不好。嗯,取个什么封号好,我想想…….”

明明伏在地上,不住的磕头。“求你,求你。”

萧长信知道她求的是什么,这十五天她已经求过无数次了。但是猎人放过到手的猎物,那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么。

他不明白当个小官的妻子有什么好,当他的妃子不好么,他会很宠她。他还没有宠过一个女人,他的嫔妃,要不是别人进献的,要不就是为了充实后宫挑的。他临幸过她们,不过照章办事。可从来没有宠过她们。即便是皇后,这个在他草莽之时就跟在他身边的女人,也没有。

在他知道明明还在京中的时候,就让宫人去接她来,但是半路却到了皇后宫里。他还在苦恼给她什么赏赐,但是一见到她,他就想好了,他要她做他的妃子。没有比这更两全其美的报恩了。

明明的头磕得红肿,才结了痂的地方又渗出血来。

萧长信拉她起来,爱怜的问:“求我什么?求我好好疼你吗?”

明明被萧长信强抱着上了榻,被迫承受他的疾风骤雨。

明明被萧长信封了明夫人,为了讨她的欢心,萧长信为她建了一座花宫。百顷之内皆是鲜花,从各地移来了花种。花匠日夜照看着,使百花能在一日之内一齐开放。传闻明明是百花仙子降世,每日只食鲜花果腹,只饮花露解渴。

反正萧长信是爱极了他这位明夫人。

这日他下了朝,看到他的一个女儿在树下嬉戏。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童心,陪她玩了一会儿。公主与她的父亲相见的机会并不多,只知道母亲吩咐了务必要讨他的喜欢。

萧长信逗了她一会,她拿出一个草编的蚂蚱要送给他。萧长信觉得这蚂蚱编得十分有趣,问她怎么编的。公主教了他一个下午,才把他教会。

把小蚂蚱拿给明明的时候,明明的眼睛亮了一下,但是很快就把它放到一边了。

明明来宫里已经四个春秋了,但是她很少与萧长信说话,或者说她很少和任何人说话。她不能反抗,只能承受。即便是寻死也有人拦着。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愤怒,伤心,绝望。

于是她选择不说话。

萧长信习惯了她的沉默,把她搂在怀里细细的吻她。明明也不躲,只是吻着吻着明明就哭了。

萧长信觉得自己很奇怪,他平生最讨厌人哭,他觉得哭是一种懦弱无能的表现。可是他很喜欢看明明哭,因为明明哭起来很好看。泪盛满眼眶,一双眼睛含了水似的。泪嘀嗒嘀嗒的落下。因为哭泣,用了气力,脸上也有一抹淡淡的粉色。

他知道明明的难过,于是他诱哄道:“你只需好好伺候我几年,到时便放你和梁祁团聚。”

明明止住了哭泣,但是止不住抽噎。她抬起眼睛望着萧长信,“真的?”

“天子金口玉言,哪里有假?”

明明才不管他是不是天子,飞身下榻,赤着脚跑到案前拿了纸笔,让他立字为据。

萧长信本就是扯谎,倒也乖乖的依着明明写了。

明明自此待他和气了许多,有时像是刻意讨好他,会做了点心送到勤政殿给他。萧长信乐得明明这样,总会赏赐好多东西给她。

伺候明明的宫人告诉他,明明有孕了。萧长信喜不自胜,搂着明明不放,甚至说要立明明的孩子为太子。

萧长信给明明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,每日都歇在明明宫里,明明还是小产了。

后来又陆陆续续被太医诊出有孕,但是没有一个生下来。

明明的身子并不好,又因忧思和小产亏损了身体。整日都恹恹的,太医说这是心病,需要解开心结,不然难好。萧长信付之一笑,砍了他的脑袋。

萧长信夜里惊醒,发现明明不在榻上。起身去找,橱柜里没有。因为明明不喜人伺候,夜里宫人都守在花宫殿外。萧长信跑出去寻,发现明明赤着脚踩在溪水里,穿着一件单衣,呆呆的望着月亮。月色温柔,洒在她身上,染上了寒气,凝结成霜。仿佛月宫仙子下凡。

现在还是三月,春水尚寒。萧长信连忙抱起明明,裹在大氅里,明明冻得牙齿直打架。

明明回去就发了几天的高热,大病了一场。萧长信握着她的手腕,瘦得伶仃。明明昏睡的时候比清醒时候长,醒着看到萧长信就拉着萧长信求她,哭得哀哀的。哭累了就睡去。萧长信不肯放她走,如果这朵花在他身边注定枯萎掉,那也是他的花。只要是他的就够了。

他幼时家里穷,兄弟姊妹七人,吃不起饭。实在没有办法,只能让他到庙里当和尚,他字认识得少,背不好经文,师兄们又欺生。每回被欺负了,他不肯吃亏,总跟师兄打架。师兄跟山下的妇人私通。被他告发了,师傅反把他赶了出去,原因是他凶残好斗,不适合待在佛门。后来他才知道妇人们为什么都到这座山上拜佛求子,还十分灵验。

离了寺庙,他还未长成,经常吃了上顿,没下顿。有人告诉他姜府的小姐因为少了心窍,是缺了功德,因此乐善好施,不会拒绝化缘。

他去碰碰运气,果真发现姜府围了好多乞儿,他费力的挤进去,终于领到姜小姐的一碗汤。

他想她长得可真好看,要是能把她娶回家就好了。

明明病得奄奄一息,可萧长信并不能整日伴着她了,因为有人起兵从北边打过来了。萧长信自己是草莽出身,因此特别防范民间再出现此类情况。但是这次打来的是许应期,那位被萧长信赐婚的前朝公主的原驸马。萧长信追杀过此人,却叫他给逃了。逃到胡人的地界,让萧长信不敢大张旗鼓的抓他。如今却集结了人马来攻打自己了。

只有他倒也不足为惧,萧长信手下的兵马大元帅不知道什么时候通了敌。萧长信斩了他,自己亲自挂帅。他已经被富贵浸养了太久,在战场上大不如前了。被一只流矢射中了左胸,虽有护心甲护着,还是伤了內腑,在回京的路上死了。

大军到了皇城,皇后开了城门,许应期没有像萧长信那样残暴的对待前朝宫眷,把萧长信的头割下来挂在城楼上。

将士们都想一睹明夫人的风采,许应期请明夫人出来,大家却大失所望。因为明夫人形容枯槁,双目无神。也没有人为她妆点,虽难掩丽质,也不过是个漂亮一点的妇人,实在称不上绝代风华。不知道为什么被萧长信宠了这么久。

许应期告诉明明,萧长信已死,她可与皇后一同去寺里修行,若不想也可重回市井过俗世生活。

明明求他把她送到四哥身边,许应期不知道她所谓四哥是谁,以为她指的是萧长信,便告诉她四哥已经死了。

明明一言不发,自顾自的走上殿,离柱子还有十余步时,快步奔去。

有宫人去探她的鼻息,摇了摇头。

众人一片唏嘘,明夫人对萧长信倒是情深义重。

许应期又改回了原来的国号,前朝的人陆续被找回来。花宫没人再住,渐渐的也荒废了,没人再去照料娇弱的花儿,生了许多杂草。

春风过处,又是一年芳草绿。

-END-

糟老头坏得很

您小小的鼓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~



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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